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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亮】且看烽烟醉倾城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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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向云亮

*作者:蝶舞


诸葛亮从一叠公文中抬起头来,在心中默默计算着赵云回成都的日子,此时应当已经到了,于是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声音细不可闻。

怎能不惦记,怎会不思念,不过才区区几天的功夫,诸葛亮已经觉得饮食无味、寝寐难安,就连处理公文之时也难以聚精会神。幸好有姜维从旁协助,有时诸葛亮会将已批阅过的公文放在未批阅的公文之上,有时又会漏下某一本钱粮账目,都是姜维暗暗的整理妥当。

“先生,歇歇吧。”姜维将书案收拾好,取出古琴来,他知道诸葛亮在心乱之时习惯抚琴,清越的音韵总能令他暂忘烦忧。诸葛亮点点头,净了手便坐于案前,轻挑琴弦,一首《长相忆》端的宛转缠绵、相思无尽。姜维正在一旁看兵书阵法,听了这琴音怎么都静不下心来,悄悄的抬起头望着诸葛亮,更觉此刻的先生如同出尘的谪仙一般清雅脱俗,原来诸葛亮能够摄人心魄的不止是神鬼莫测的智慧、经天纬地的才学,还有这倾国倾城的容貌。姜维想,这世间也只有常山赵子龙能配得上南阳诸葛亮了,他们就像是人间双璧、国士成双。

赵云的病并未见好可喜幸也并未严重,刘禅仍旧每日令人遍寻名医,而赵云却不愿劳师动众,几次请旨要搬回自己的将军府,可刘禅就是不允,坚持令他居于自己寝宫的偏殿,每日早晚必亲来探视,他常言道:“四叔与先帝情同手足,与朕也情同骨肉至亲,因此四叔有疾朕当侍奉。”赵云拗不过他,只得依命住在宫里,朝中文武官员多与赵云交好,又见天子对赵云关照有加,于是各种珍稀药材、补品、乃至名医都流水一般的往宫里送,不几日,就连远征在外的诸葛亮都听到了风声。“伯约,你可听说了近来宫中之事?”诸葛亮一面批阅公文一面问道。姜维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不知先生所指何事?”“不知是宫中甚人病了,陛下发檄文遍求天下名医。”诸葛亮放下一卷竹简,又拿起另一卷。“听说是陛下新纳了一位嫔妃,深得圣宠可近来却染上怪病,令陛下好不忧心。”姜维只得随口胡乱编道,唯恐诸葛亮深究。好在诸葛亮也并未怀疑,只是沉吟道:“当今皇后乃是先皇义弟故车骑将军之女,虽无绝色容姿但却贤良淑德、母仪天下,愿陛下不负之才好。”姜维剔亮了烛火,缓缓言道:“先生勿忧,我听闻陛下宽厚仁德、重情重义,与皇后相敬如宾其情甚笃,后宫众人也都以皇后为尊未尝有人敢丝毫僭越。”诸葛亮想了想,却忽然道:“宫中延医问药之事不知子龙知不知道。”姜维一愣,烛泪险些滴在手上,急忙掩饰道:“师父住在将军府,如何能知道深宫里的事情。”诸葛亮点了点头:“此言也是。”


听太监说有人揭了皇榜,刘禅一叠声的命将人带到宫里来,那风仙道骨的老者却不是别人,正是华佗先生。原来当初曹操多疑将华佗下狱,幸蒙得好心的狱卒搭救将其放出,后来华佗便隐姓埋名四处周游行医,前日正好来到成都看见皇榜,本来他已不愿与官家打交道,但因为听闻患者是忠勇名闻于天下的赵云才愿意为之看诊。偏殿之中,华佗拈须诊了半响,道:“将军这并非是病。”刘禅道:“不是病却为何时常昏厥?”华佗黯然道:“启禀陛下,人之精力体力便如同井中之水,若取用过度则会很快枯竭。将军一生勇武,战场之上常常以一敌万,精力体力之取用远远超于常人,因此将军身体衰退的速度便也快于常人。将军脉象才会异常微弱,身体也因太过虚弱而时有昏厥症状。”刘禅又问道:“如此当服何药?”华佗却摇头:“请恕老朽之言,若是病则还有药可医,但这并非是病,自然也就无药可医。多则三个月,少则一个月,也只好看将军自己的造化了。”刘禅惊道:“这.....这如何是好,华佗先生,请你再想想办法,千万救救朕的四叔。”赵云却开言道:“请陛下宽心,也莫要为难华佗先生,臣的身体已将近油尽灯枯,便是大罗神仙也是没有办法的。”华佗临走之时留下一盒药丸,服之可恢复短时间内的体力气力。赵云将药丸小心的置于枕下,刘禅还坐在榻边垂泪:“朕要召回相父。”赵云大惊失色,忙道:“不可。北伐路途遥,丞相挥军北上不易,若此时将他召回必将贻误战机,令我军遭受损失。”刘禅只是摇头:“四叔的身体已是如此,岂能再瞒着相父,朕这就下旨让相父只身回来看望四叔。”赵云不顾一切的跪在地上:“陛下万万不可下诏,否则臣立刻请死于前。”刘禅骇然:“此时此刻,四叔就一点也不想见见相父吗?”赵云眼圈也红了:“不是不想,只是不能。臣宁愿丞相安心北伐,为我蜀汉江山开疆扩土,实现先帝中兴汉业、一统天下的理想,如此,臣死也瞑目了。”为了知遇之恩,为了托孤之重,为了天下太平,为了百姓安居,为了不在燃起烽火,为了不再有刀兵之戈,他们必须固执的坚持下去。赵云明白,他相信诸葛亮也一定明白。

刘禅手足无措,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他身为一国之君,万人之上的真龙天子,可如今却对于挽救自己最重视最依赖的四叔一点办法都没有。“恳请陛下成全。”赵云再顿首。刘禅慌忙将赵云从地上扶起,赵云从这个年轻的君王眼中看到了似曾相识的神色,当年长坂一役自己重伤突围,当时先主看自己的眼神也是这样一般无二,是心痛,是不忍。刘禅沉重的点了点头:“朕答应四叔就是了。”赵云神色一弛,踉跄的站起来:“还有一事,臣想回自己的将军府中居住。”刘禅知他的心思,也只得同意。

将军府的卧室,陈设还是之前的样子,赵云出征许久未归,但下人日日打扫故而也十分整洁干净。赵云遣出侍从,一个人坐在榻上,触手抚摸着被褥,仿佛还有昔日与孔明再次温存的温度。彼时诸葛亮虽与自己住在一处,但每日必定天不亮就赶回丞相府,再从丞相府去上早朝,他们即便不畏世俗、光明坦荡,但毕竟一个是文臣之首一个是武将之首,总要提防着一些别有用心之人说他二人结党营私把持朝纲,于是赵云总会站在将军府的偏门口,望着诸葛亮的车驾兀自沾着晨露远去,听一路的马蹄声急。推开雕花窗,满目皆是盛放的白色木槿花,春日正好,这花也开的更加绚烂夺目了,前些日子在宫中,赵云心心念念的都是府中的这些花,诸葛亮不在身边的日子,这些淡淡的幽香总能令他心安。正抚着花枝发愣,门人来报“靖安公主来看望将军。”赵云颇为惊讶,先主不曾有女,而陛下也未有姐妹,这靖安公主却是何人。正惊疑不定,一位眉清目秀的宫装女子已款款而入,赵云一见之下却了然:“忆儿,竟然是你?”“子龙叔叔,只几年未见,你如何病成这般?”忆儿望着赵云憔悴的脸色,蹙眉道。原来当日赵云将忆儿带到成都,诸葛亮领她入宫被吴太后收作义女,马超身故后吴太后念其军功卓著又怜忆儿孑然孤女,于是赐封“靖安公主”,许配安平王刘理。眼见当日身量尚未足的小小女孩如今已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赵云欣慰不已,料想马超若在天有灵也一定可以安心了,于是微笑道:“忆儿长大了,子龙叔叔也老了,人老了自然便会生病。”忆儿却摇头:“子龙叔叔可一点都未见老,从容貌上看去,只怕说是忆儿的兄长都会有人相信呢。”赵云失笑:“忆儿是拿好言来宽慰我。今日见了你,又让我想起令尊来,你这些年在宫中过得可好?”忆儿连连点头:“侄女过得很好,太后慈爱待我如亲生女儿,安平王虽然年轻可却也与我斯抬斯敬。忆儿今日此来一则是看望子龙叔叔,二则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子龙叔叔。”赵云奇道:“是何重要事情?”忆儿屏退左右,急急道:“李严大人与宦官黄皓相勾结,向陛下数度进谏言说丞相借北伐之名领蜀汉大部兵马,今已与曹魏的司马懿暗通款曲意欲拥兵自立,现在他二人正催促着陛下召回丞相,待丞相回朝后便下狱问罪。”赵云大惊失色:“陛下却是如何说的?”忆儿皱着眉头:“陛下并未明确的说什么。依我看,陛下还是信任丞相的,只是李严和黄皓每日在陛下的耳边吹这样的风声,天长日久难免会离间君臣之情。”赵云沉吟了片刻,心中已有了主意,便对忆儿说道:“多谢贤侄女不避风险前来相告,此事我已有主张。”忆儿微微一笑:“子龙叔叔不必客气,你是先父最重视的人,丞相更是有恩于我马家,忆儿理当图报,只恨人微言轻帮不上忙。”靖安公主走后,赵云无力的跌坐在榻上,刚刚勉励支撑着与忆儿说话,此时已经精疲力尽,然而他却片刻都不敢耽误,难以想象:北伐大军深入魏地,步步维艰,眼见就要打到了洛水背后的长安,若是在此时诸葛亮遭到小人陷害被陛下猜忌将会是种什么样的局面,于是赵云急忙从枕下取出前番华佗先生赠予的药丸,就着清水服下一颗,待身体恢复了气力便入宫觐见后主刘禅。

“臣听闻朝中有奸佞小人污蔑丞相有造反之意,未知陛下信否?”赵云倒也不拐弯抹角,他向来都是如此忠正赤诚之人。刘禅却也不置可否。赵云继续说:“陛下就算不相信丞相,总该相信臣与丞相二十几年的交情,如今臣在成都,在陛下的身边,丞相岂会不顾?!”这句话说的刘禅灵台清明:“都怪那个李严每天在朕耳边胡说八道,才使朕之前没能想明白,朕当然是相信相父的,且不说四叔现今在此,若相父果真有造反之心只怕这江山早就不是朕的了,又岂会等到现在。”赵云微微颌首:“陛下圣明,李严心怀叵测惑乱君心,离间陛下与丞相的君臣之情,几乎酿成大错,臣请为陛下清君侧。”赵云将“清君侧”这三个字说的极重,他虽身体已羸弱之极,但却依旧不掩英雄气魄,不失初心、不堕矢志,这或许是他能够为先主、为蜀汉江山、为孔明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刘禅果断的点头:“如此,李严便交由四叔处置了。”次日,刘禅下旨命董允带着给诸葛亮的赏赐和犒劳众将的美酒腊肉前往北伐大营。赵云靠在榻上思索着这一切,心中甚安,先主刘备对于诸葛亮有莫大的知遇之恩,然论及信任,刘禅对于诸葛亮的信任却胜于刘备所给予的信任,因为,刘备明知李严嫉恨诸葛亮却仍旧令李严作为托孤重臣,而刘禅却可以毫不犹豫的下令杀掉李严。

赵云的身体已是虚弱不堪,每天却还坚持着伏案而写,写的累了便伏在案上喘息歇一会,赵统和赵广苦劝了好几次都无用,两个少年又是心痛又是无奈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赵云将写好的纸分别放在几个信封中,又将信封珍重的放在一只檀木盒中。没人知道檀木盒子里究竟都有什么,但看赵云那小心翼翼的动作和珍惜的神情却格外的令人动容。


北伐大营。诸葛亮放下行军地图,转头对坐在一旁的姜维道:“近来可有成都的消息?子龙已走了三月有余如何却还不见返回?”姜维这几日为了这件事也是惊疑不定,只是怕诸葛亮担心所以不敢表露,见诸葛亮问起刚要答言,便感到一阵狂风忽的扑面而来,案上的公文、竹简被吹散了一地,连案头的烛火也被熄灭了。以此时的节气而言,这风来的蹊跷,诸葛亮与姜维面面相觑,心中均是没来由的不安,帐外有士卒来报:“启禀军师,刚才一阵大风吹倒了帐前的大树。”诸葛亮惊异更甚,随手课上一挂:“此异兆主损一员大将。”话音未落,便又有士卒来报:“赵云将军之子赵统、赵广求见丞相。”姜维听得来人之言,心中知道定是噩耗,不由得面色惨白,僵硬的转身望向诸葛亮,只见诸葛亮强抑着颤抖的声音:“请进来。”赵统和赵广哭着跪倒在地上:“丞相,我们的父亲过世了。”诸葛亮手中的笔毫无预兆的落在案上,原本写好的字上被污了一大块墨迹,僵直的站起身来,踉跄的往前了几步,目光失了焦距般的望着地下跪着的两个少年,声音已经喑哑不堪:“你....你说什么?”赵统知道父亲和丞相的事情,也知道这三个月来父亲一直都瞒着丞相,如今这样的噩耗对丞相而言无疑是惊天霹雳一般,于是张了张口,终究一句话都再也说不出来。反倒是赵广,泣不成声:“父亲他...在成都过世了。”姜维顾不上自己满脸的泪水,起身抢到诸葛亮的身边,唯恐他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而倒下。诸葛亮的身体竟如同飘零在风中的枯叶一般单薄,颤抖着,伛偻着,声音中是难以言喻的悲痛欲绝:“不会的....不会的....他答应过会回来的,他说过不会留我一人,他是最有信义的....他不会食言的....不会。”诸葛亮的心如同被万箭射穿了一般的疼痛。姜维哭道:“先生,师父他的确已经不在了.....”诸葛亮愣了好半天,方转过身来,颤颤的问:“子龙....子龙临终前有何遗言?”赵统将檀木盒子交到诸葛亮手中,含泪禀道:“这盒中的信是父亲写给丞相的,请丞相一年拆开一封,他说他会在黄泉路上等着丞相,若丞相未读完这盒中的十封信便心急着要前去相会.....他定然避而不见。这涯角枪和青釭剑是父亲交给伯约将军的,请将军替他继续守护蜀汉的江山和丞相。父亲还说,让我们兄弟二人从此跟随丞相效犬马之劳,更要视丞相为父。”诸葛亮听完赵统的话,直挺挺的跌坐在地上,泪如雨下,抖着手打开檀木盒子,盒中铺满了白色的木槿花瓣,满目凋残的凄美,一叠信笺,每一个信封上都是熟悉的银钩铁画,写着:孔明吾爱。“子龙....”诸葛亮痛呼一声,一口鲜血喷出,面色如纸的倒下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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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爱隔山海,山海亦可平。
☁️总有温柔值得被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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